蘋果上新，元宇宙續(xù)命

　　‍‍‍‍‍‍作者|雨谷

　　蘋果公司首款MR頭顯Apple Vision Pro的誕生，成功吸引了全球科技界的關注。在產品演示過程中，果粉們看到了動作捕捉、眼球追蹤、增強現(xiàn)實、虛擬現(xiàn)實等功能，集合于同一個產品時所呈現(xiàn)出的巨大想象力，感受到蘋果公司帶領用戶進入“空間計算時代”的雄心壯志。

　　可惜的是，蘋果公司回避熱門風口“大模型”，選擇“過氣熱點”推出新產品的做法，并沒有獲得資本市場的認可。Apple Vision Pro發(fā)布后，蘋果公司股價由漲轉跌，連同118只A股蘋果概念股集體大跌，涉及企業(yè)總市值縮水近880億元。

　　對于用戶和資本市場意見相左的現(xiàn)象，蘋果并不陌生。自喬布斯逝世，庫克接手以來，蘋果公司原有的技術創(chuàng)新標簽逐漸暗淡，取而代之的是庫克在質疑聲中，用商業(yè)主義帶領蘋果公司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。如今則恰恰相反，在元宇宙集體退潮的當下，Apple Vision Pro的逆勢發(fā)布讓人們看到了技術創(chuàng)新的影子。庫克的“iPhone時刻”，會是又一個引領產業(yè)爆發(fā)的轉折點嗎?

　　懷胎十年，庫克“親兒子”登場

　　蘋果公司為MR頭顯設備的提前布局，最早可以追溯到10年前。2013年11月，蘋果公司以近3.5億美元收購以色列體感技術公司Primesense，后者開發(fā)出了世界上最小的3D傳感器，也是微軟第一代Kinect傳感器的技術提供商——微軟體感設備是最早一批打開虛擬現(xiàn)實大門的產品。

　　2015年后，蘋果公司以每年至少收購一家公司的速度，在AR、動作捕捉、面部識別、人工智能、機器學習、圖像視覺研發(fā)等領域持續(xù)布局，積累了大量技術與人才資源，也在逐步完善自己的增強現(xiàn)實與虛擬現(xiàn)實生態(tài)。

　　例如蘋果公司2015年收購了從事AR應用程序制作的德國企業(yè)Metaio，在2017年就發(fā)布了AR開發(fā)平臺ARKit。此后的幾年里，該平臺上誕生了14000多款AR應用，同時涌現(xiàn)出大量AR開發(fā)者。

　　2021年，美國專利商標局公布了一項蘋果公司的AR/VR專利。該專利描述了一種將電視等虛擬AR界面疊加在頭顯用戶周圍環(huán)境中的基礎功能，同時用戶可以借助AR/VR頭顯與周圍環(huán)境、環(huán)境中的設備/物體進行交互。這項專利的功能目標與日前蘋果公司首款MR頭顯的實際體驗幾乎如出一轍，而該方案的發(fā)明者正是被蘋果公司收購的AR公司Metaio的老板Peter Georg Meier。

　　不過蘋果公司最初布局AR/VR技術的目的，或許并不是為了推出一款頭顯設備。2013年，谷歌公司以1300美元的價格首次發(fā)售谷歌眼鏡，在全球科技圈引發(fā)轟動。但是因為用戶擔心谷歌眼鏡的攝像頭和麥克風會侵犯他人隱私，以及過高的售價門檻，導致谷歌眼鏡最終市場反響平平，并在2015年停止了消費者市場上的銷售。

　　有了谷歌眼鏡的前車之鑒，當時剛剛接手蘋果公司2年的庫克，在接受《紐約客》采訪時表達了自己對蘋果推出類似增強現(xiàn)實產品的懷疑。“我們從來不認為做眼鏡是什么明智之舉，從人們不會真的想戴眼鏡的角度來看。它們是侵入性的，而不是像我們一直認為的那樣，把技術推到后臺。我們堅信它會失敗，而且你要知道，到目前為止它確實是失敗的。”

　　然而今年4月份，蘋果公司被曝正在開發(fā)MR頭顯后，庫克在接受《GQ》采訪時對當初的表態(tài)進行了修正。他說道：“我的思維總是在不斷前進。史蒂夫告訴過我：永遠不要與你昨天的信念纏綿不休。如果有一些新的東西證明你錯了，承認它，并繼續(xù)前進，而不是蹲下來一直強調為什么你才是對的。”

　　庫克之所以坦誠承過去的錯誤，也因為Apple Vision Pro對它本人也有著更為重要的意義。自2011年8月庫克接任蘋果公司CEO以來，蘋果在產品創(chuàng)新上一直乏善可陳，iPhone X之后的功能創(chuàng)新甚至一度被認為落后于安卓手機，AirPods、AirTag等新產品的推出更是引發(fā)了用戶的集體吐槽。

　　相比之下，Apple Vision Pro是真正意義上在庫克領導下的蘋果推出的全新產品，因此MR頭顯算得上是庫克的“親兒子”。庫克自然希望在“蘋果全家桶”面臨增長乏力的當下，Apple Vision Pro能為蘋果打開一個全新的局面。

　　大眾的誤解

　　Apple Vision Pro正式發(fā)布后，在產品設計、使用場景和市場層面遭遇了除“果粉”以外網友的集中吐槽。特別是高達3499美元的售價、外接電源的2小時續(xù)航，讓Apple Vision Pro很難被市場看好。但是這種場面，蘋果并不陌生。2007年喬布斯在蘋果大會上推出第一代iPhone時，也曾遭遇來自科技界、媒體界和公眾的吐槽。

　　時任微軟CEO的鮑爾默評價iPhone是世界上最昂貴的手機，但對商業(yè)客戶沒有一點吸引力，“因為它沒有實體鍵盤，不能當作收發(fā)電子郵件的利器。”在彭博社評論員看來iPhone華而不實，只能吸引一小部分硬件狂人。而用戶對初代iPhone只有5小時的電池續(xù)航和8GB的容量，表示難以接受。如今再看這些吐槽，本身也是槽點十足。而眼下公眾對Apple Vision Pro的吐槽，也同樣存在一定的誤解。

　　對于售價過高的問題，西部證券在今年5月發(fā)布的一份報告中，曾對蘋果MR產品的BoM成本進行過拆分。報告顯示，包含主芯片、RAM/ROM、內外顯示屏、攝像頭等全部組件成本以及組裝成本在內，蘋果BoM的總體價值量就已達到1400-1500美元，遠超Meta等其他友商產品的發(fā)售價格。如果再加上生產過程中的人工、運輸、倉儲成本以及銷售成本，以過去蘋果公司財報中40%左右的毛利率粗略估計，Apple Vision Pro3499美元的售價并不離譜。

　　發(fā)布會后被集中吐槽的外接電源問題并不冤枉。畢竟在所有數碼產品都在追求移動化、一體化的大趨勢下，Apple Vision Pro還需要像拖著一條尾巴一樣從腦袋上延伸出一條電源線，看上去既不方便，也沒有蘋果產品一直以來的簡潔美感。但是從產品本身來看，外接電源恰恰是一個綜合多方需求最終在造型設計上做出妥協(xié)的設計。

　　作為一款需要佩戴在腦袋上的產品，頭顯設備過大的重量一直是體驗者吐槽的重災區(qū)。目前市面上的主流頭顯設備中，除Pico4以295g的重量遙遙領先外，絕大多數產品的重量都在500g以上。如果以一顆雞蛋50g來計算，主流頭顯設備的實際體驗無異于給腦袋綁上10顆雞蛋玩游戲。

　　另外，搭載了兩塊芯片的Apple Vision Pro需要比其他設備更多的電量供應，因此電池重量會是一個大問題。如果使用內置電源，Apple Vision Pro恐怕會成為“頸椎殺手”，因此蘋果公司通過外接電源的做法，將設備重量降到了200-300g之間，在滿足性能和體驗的同時，僅僅在外觀上做出一點點讓步。

　　事實上，外接電源線的設計讓一部分硬核玩家看到了Apple Vision Pro身上的更多可能性。從《黑客帝國》到《頭號玩家》，人們在無數影視作品中看到了腦機接口成為連接虛擬與現(xiàn)實的手段。Apple Vision Pro的外接電源線，或許有朝一日也會聯(lián)通各種物聯(lián)網設備，幫助人們穿梭在各種虛擬場景之間，真正實現(xiàn)虛擬與現(xiàn)實的交匯。

　　“空間計算”重啟元宇宙

　　人們對于Apple Vision Pro的誤解不僅僅是產品功能層面。在產品發(fā)布之后，很多網友將蘋果MR的頭顯設備與其他產品進行對比，包括蘋果公司的演示短片中，Apple Vision Pro也被用來觀看影視作品或是進行其他娛樂休閑活動，這導致許多人僅僅把它當作是一款娛樂設備，忽略了其開啟“空間計算時代”的重要意義。

　　在VR頭顯設備領域，過去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，廠商們都忙著打造沉浸式的虛擬空間體驗。他們試圖用頭顯設備的內部顯示屏，為用戶呈現(xiàn)各種精彩紛呈的虛擬世界。在元宇宙概念成為新的科技熱點之后，已經失去資本寵幸的VR/AR又被翻出來，并將“在虛擬世界1:1搭建現(xiàn)實世界”當成了打通虛擬與現(xiàn)實的階段性目標。

　　但事實證明，有太多項目在最終落地時已經與元宇宙毫無關系，更多的是像RPG游戲一樣，讓用戶創(chuàng)建虛擬角色在服務器的沙盤上漫無目的地閑逛、交友，然后成為過氣的科技網紅瀕臨崩盤。VR作為連接虛擬世界的入口，一番折騰之后，依舊沒有打破虛擬與現(xiàn)實之間的次元壁。

　　Apple Vision Pro發(fā)布后，有網友表示“不要指望在蘋果設備上玩游戲”。這一現(xiàn)象也表明，人們對于VR/AR技術和產品功能的理解陷入了慣性思維。就像iPhone誕生之前，“手機”就是一部打電話、發(fā)短信的終端設備。但是，為什么VR頭顯一定是娛樂設備?VR設備的價值是否只有吸引用戶為內容買單?

　　其實在Apple Vision Pro的整個發(fā)布過程中可以看到，蘋果強調的是在現(xiàn)實空間創(chuàng)造虛擬場景，并且能與之實現(xiàn)互動的功能特點。如隨意調整虛擬畫面尺寸、拍攝3D照片、一鍵生成3D頭像，而這些產品功能體現(xiàn)的就是空間計算的巨大潛力。

　　空間計算概念包含了物聯(lián)網、環(huán)境計算、數字孿生、VR、AR、人工智能和物理控制等多個領域的技術應用。Apple Vision Pro對開啟空間計算時代的貢獻，在于它找到了虛擬世界與現(xiàn)實世界交匯的連接點。能夠采集空間信息的頭顯設備，不只能接收信息，還可以捕捉和建立現(xiàn)實場景3D模型。

　　這也帶來一個并不遙遠的猜想：當人們使用Apple Vision Pro體驗虛擬與現(xiàn)實的交互時，也建立了一個數字虛擬場景，而當無數個現(xiàn)實場景映射到虛擬世界，元宇宙的幻想也就離現(xiàn)實更近了一步。而此時的Apple Vision Pro也不再是“人人嫌貴的玩具”，而是連接虛擬與現(xiàn)實的生產力工具。

　　坦白來說，剛剛亮相的Apple Vision Pro還無法在演示內容之外，給人們帶來更多驚喜。就像手持初代iPhone的喬布斯，無法告訴臺下的觀眾們，自己即將開啟移動計算時代。

　　不過，對于已經在VR領域經歷了持續(xù)低迷的廠商們而言，蘋果的加入至少意味著市場的快速成熟、供應鏈成本的降低。過去疲軟的VR行業(yè)，即將迎來新的轉折點。至于Apple Vision Pro能否成為庫克的“iPhone時刻”還未可知，但蘋果MR頭顯已經為元宇宙的重啟續(xù)上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