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 我當時見到他不到三分鐘,就在想,啊,19 歲的比爾 · 蓋茨估計也就這樣了吧!"
在 YC 創(chuàng)始人 Paul Graham(格雷厄姆)的眼里,28 歲的 Sam Altman 與 19 歲的比爾 · 蓋茨一樣,名校肄業(yè)、特立獨行、堅信世界可以被改變,利他主義與極致野心相交織,但 Altman 更為激進,野心甚至超過了硅谷能容納的邊界。
算起來,格雷厄姆是 Altman 第一位伯樂,2014 年,Altman 被格雷厄姆選中,擔任創(chuàng)業(yè)孵化器 CEO。而眾所周知,Altman 成立 OpenAI 后,找到了他的第二位伯樂:微軟現(xiàn)任 CEO 納德拉。
事實證明,Altman 確實是一匹千里馬,Altman 接任 YC 孵化器 CEO 的 5 年里,開辟了多項新業(yè)務,帶領 YC 總市值沖向約 1500 億美元,投資網(wǎng)絡覆蓋 4000 多個創(chuàng)業(yè)園區(qū)以及 1900 多家公司。而時至今日,一直在雙向極端評價中的 OpenAI,也初步交出了成績單。
8 月 30 日,據(jù)外媒《The Information》消息,OpenAI 預計在未來 12 個月內(nèi),通過銷售人工智能軟件及其計算能力,將獲得超過 10 億美元的收入。
消息一出,一片嘩然。
畢竟早在 3 個月前,OpenAI 還掙扎在 " 生死線 ",印度新聞媒體平臺 Analytics India Magazine 的一份報告中稱,OpenAI 僅運行其人工智能服務 ChatGPT 每天就要花費約 70 萬美元,OpenAI 目前正處于燒錢的狀態(tài),若不加速自身商業(yè)化進程,很有可能在 2024 年底不得不申請破產(chǎn)。
這種推測并不是捕風捉影,公開數(shù)據(jù)顯示,2022 年,OpenAI 營收約 3600 萬美元,但這一年,他們花掉了 5.44 億美元,也就說,光去年一年,就凈虧 5 億美元。
一直被喻為 " 吞金獸 " 的 OpenAI 突然開始有了規(guī);癄I收,這讓所有人心生疑竇:Altman 究竟變了怎樣的生錢戲法?
更重要的是,OpenAI 是大語言模型商業(yè)潛力的晴雨表,探尋 OpenAI 營收奧秘的同時,也揭開了人們期盼已久的,通用大模型商業(yè)化的 " 潘多拉魔盒 "。
對于整個行業(yè)而言,提振信心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一旦 OpenAI 的商業(yè)模式跑通,給行業(yè)樹立了新的模版,預計很快,便會再掀起一波 " 百模商業(yè)化大戰(zhàn) ",推著 AGI 火速進入第二階段。
OpenAI 的商業(yè)版圖
OpenAI 從推出 ChatGPT 的那一刻,就以獵人般的毒辣目光盯上了商業(yè)化。
去年 11 月 30 日,GPT-3.5 橫空出世。僅兩個多月后,OpenAI 便火速開啟收費模式,上線 ChatGPT Plus 訂閱計劃。
今年 5 月以后,OpenAI 在商業(yè)之路上越走越遠,頻放 " 大招 ":
5 月 15 日,推出 ChatGPT iOS 應用程序。
5 月 31 日,全面開放了 GPT-4 第三方插件功能(plugins)。
6 月 21 日,被曝計劃推出一個類似 "App store" 的大模型商店。
6 月 23 日,被曝計劃推出 ChatGPT 版 " 個人工作助理 "。
8 月 29 日,OpenAI 發(fā)布功能完全對標 Bing Chat 的企業(yè)版 ChatGPT。
(圖源:OpenAI%20官網(wǎng))
據(jù)%20OpenAI%20官網(wǎng)顯示,目前,其產(chǎn)品主要分為兩類:一類是以%20API%20為主的產(chǎn)品,其中包括可調(diào)用%20GPT%20模型、DALL%20·%20E%20模型(文生圖模型);Whisper(語音識別模型)和為開發(fā)者提供的%20Chat%20(%20對話)、Embeddings(向量化)、Analysis(分析)、Fine-tuning(微調(diào))功能;一類是以%20ChatGPT%20對話機器人為核心的產(chǎn)品,分為個人版和企業(yè)版。
基于%20OpenAI%20官網(wǎng)資料以及對公開資料的整理,光錐智能發(fā)現(xiàn)%20OpenAI%20目前主要有兩大收入支柱。
(光錐智能繪制)
首先是%20ChatGPT%20誕生以來,OpenAI%20最依仗的按%20API%20調(diào)用收費模式。在該模式下用戶幾乎可以使用%20OpenAI%20所研發(fā)的多模態(tài)能力,貫穿底層大語言模型、模型部署、模型開發(fā)等過程,且價格也十分友好,每次調(diào)用只需幾美分。OpenAI%20官方并未具體劃分使用者是個人用戶還是企業(yè),但據(jù)外媒報道,除了大量個人用戶外,Jasper、Slack、Salesforce、摩根士丹利等知名企業(yè)都是其早期用戶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這個收費模式之下,OpenAI%20還向其最大的%20"%20金主%20"%20微軟提供了包括編碼、GPT-4、文生圖、ChatGPT%20等多項功能,并融入進微軟云服務、搜索、辦公軟件等多款產(chǎn)品中。OpenAI%20能從中收益幾何尚未可知,但以%20Azure%20云業(yè)務為例,微軟使用上述%20OpenAI%20功能的成本與報價一致,同時,OpenAI%20的所有技術還在微軟的%20Azure%20云基礎設施上免費運行。
其次是以%20ChatGPT%20產(chǎn)品為主的訂閱收費制。早期%20OpenAI%20以免費方式獲取了大量的訓練數(shù)據(jù),也憑借此,在%209%20個月內(nèi),刷新%20TikTok%20和%20Instagram%20的用戶增長數(shù)據(jù),成為最快達到%201%20億用戶數(shù)的應用。
為微軟%20"%20做嫁衣%20"、給用戶%20"%20嘗鮮%20",畢竟不是%20OpenAI%20的最終目的。想要盈利就要找到提升付費率的方式。6%20月,ChatGPT%20用戶數(shù)越過峰值后出現(xiàn)下滑,OpenAI%20便開始將經(jīng)營思路從%20C%20端轉向%20B%20端,試圖%20"%20搶%20"%20金主的生意。
OpenAI%20方面表示,不少大型企業(yè)對其企業(yè)級新品感興趣,自%20ChatGPT%20推出以來,已經(jīng)被超過%2080%%20的財富%20500%20強公司團隊采用,包括%20Block、Canva、雅詩蘭黛、普華永道等大型企業(yè)也已提前試用了%20ChatGPT%20企業(yè)版的%20Beta%20版本。此后,OpenAI%20也將針對小型機構推出%20ChatGPT%20商務版本,并提供更多定制化選項。
據(jù)光錐智能了解到,ChatGPT%20面世以來,最令人期待的,當屬企業(yè)版。在一直被詬病%20"%20數(shù)據(jù)隱私安全%20"%20之后,OpenAI%20對產(chǎn)品做出了調(diào)整。
ChatGPT%20企業(yè)版目前有%20OpenAI%20最先進的語言模型%20GPT-4%20驅動,企業(yè)用戶擁有優(yōu)先訪問%20GPT-4%20的權利并取消了使用上限,執(zhí)行速度相比普通%20GPT-4%20提高了兩倍。此外,企業(yè)版允許輸入更多的內(nèi)容,上下文窗口擴大到%203.2%20萬個%20Token、約%202.5%20萬個單詞。
OpenAI%20承諾,客戶的提示語和其他所有數(shù)據(jù)都不會被用于模型訓練,用戶可以控制數(shù)據(jù)的保留時間,任何已刪除的對話都會在%2030%20天內(nèi)從%20ChatGPT%20的系統(tǒng)中被自動刪除。
另外,在部署方面,企業(yè)版提供了一個全新的管理控制平臺,能夠批量化地管理使用人員,包括單點登錄、域驗證以及包含使用統(tǒng)計信息的儀表板等,適合大規(guī)?蓴U展的部署。同時也增加了向量化工具、高級數(shù)據(jù)分析工具等全套工具鏈的配套使用。
以此觀之,OpenAI%20正在試圖從以前低收費、低頻率的按%20Token%20收費的%20API%20模式,轉向高定價、高粘性的%202B%20訂閱收費和定制化解決方案收費的多樣化收費模式。
越增長,會不會越虧損?
營收增長,也并不意味著%20OpenAI%20真正開始賺錢,畢竟%2010%20億美元在%20OpenAI%20的投入成本中,也只能是%20"%20灑灑水%20"。并且全面開啟商業(yè)化后,隨著%20OpenAI%20用戶量和%20GPT4%20持續(xù)研究對算力的需求,成本會隨著用戶規(guī)模持續(xù)上升,不少科技公司都難以擺脫%20"%20營收越增長越虧損%20"%20的魔咒。
OpenAI%20的高成本有目共睹。據(jù)光錐智能梳理,目前%20OpenAI%20的成本投入主要分為以下幾個部分:
人才成本:OpenAI%20在舊金山擁有%20375%20名常駐員工,其中大部分都是機器學習領域的大佬,光是每年給他們開的工資就要%202%20億美元。據(jù)國外薪酬網(wǎng)站調(diào)查,OpenAI%20軟件工程師工資待遇的中位數(shù)是%2092%20萬美金。
訓練成本:有數(shù)據(jù)顯示,他們訓練一次%20GPT3%20就花費了%20460%20萬美元,相應的云資源成本差不多也是%209%20位數(shù)(也就是上億)。另據(jù)半導體咨詢研究公司%20SemiAnalysis%20數(shù)據(jù)顯示,如果%20OpenAI%20云計算的成本是差不多%201%20美元%20/%20每%20A100%20小時的話,那么在這樣的條件下,僅一次訓練的成本大約是%206300%20萬美元,這還不包括所有的實驗、失敗的訓練和其他成本,例如,數(shù)據(jù)收集、RLHF、人力成本等。
推理、運營成本:援引《福布斯》報道稱,ChatGPT%20的大型語言模型的運營費用或推理成本%20"%20在部署任何合理規(guī)模的模型時都遠遠超過訓練成本%20","%20事實上,ChatGPT%20的推理成本每周都會超過培訓成本%20"。
投資:據(jù)外媒%20The%20Information%20報道,年初,OpenAI%20通過微軟和其他投資者支持的%201%20億美元創(chuàng)業(yè)基金投資了至少%2016%20家公司,其推出的加速器%20Converge,投資了%2010%20家公司。光錐智能也發(fā)現(xiàn),今年上半年,OpenAI%20以企業(yè)名義公開投資的次數(shù)達到了%203%20次,在它之前是微軟、谷歌、英偉達一眾老牌公司。
收購:8%20月%2017%20日,OpenAI%20宣布收購了一家名叫%20Global%20Illumination 游戲公司,據(jù)悉這是%20OpenAI%20自%202015%20年創(chuàng)立以來的首筆公開收購。
據(jù)公開資料顯示,自%20OpenAI%20成立至今,光是被投資就收到了%20150%20多億美元,用來填補高成本訓練、開發(fā)大模型的%20"%20窟窿%20"。
通往%20AGI%20的目的地,OpenAI%20的確需要錢,但%20"%20燒錢%20"%20就像個無底洞,"%20流血%20"%20可能也換不來增長,正是因為如此,OpenAI%20才要加快商業(yè)化進程。
但有營收也不意味著扭虧為盈。方正證券曾根據(jù)公開數(shù)據(jù),仔細計算了%20ChatGPT%20的相關指標,分析中指出:OpenAI%20盈利的總邏輯是提高%20GPT-4%20付費比例,降低%20GPT-3.5%20成本,后者是%20OpenAI%20最主要的成本來源。
在%20GPT-3.5%20成本壓縮的情況下,如果日活月活比例達到%2035%,月活付費率突破%2012%,或能實現(xiàn)盈虧平衡。對于壓縮成本后的%20GPT-3.5%20模型和%20GPT-4%20模型,若月付費率每月提升%200.5%%20或能扭虧。
截至%202023%20年%207%20月%2012%20日,ChatGPT%20網(wǎng)頁日訪問量已基本持平,維持在五千多萬。截至%202023%20年%206%20月%2019%20日,OpenAIChatGPTiOS%20端美國地區(qū)前%2030%20日平均日活躍用戶%2094.6%20萬人。
data.ai%20數(shù)據(jù)顯示,截至%202023%20年%206%20月%2019%20日,ChatGPT%20iOS%20端%205%20月%2021%20日%20-6%20月%2019%20日美國地區(qū)平均日活用戶量約%2094.64%20萬人,累計付費用戶數(shù)約為%204.13%20萬人。因此日活付費率(月付費用戶數(shù)%20/%20日活躍用戶)約為%204.36%(4.13%20÷%2094.64)。據(jù)%20Questmobile%20數(shù)據(jù),百度%20APP%20日活月活用戶比例為%2037%%20左右,因此如果%20ChatGPT%20日活月活比例為%2037%%20時,月活躍人數(shù)約為%20255.78%20萬(94.64%20÷%2037%),此時月活付費率(月付費用戶數(shù)%20/%20月活躍用戶)約為%201.61%(4.13%20÷%20255.78)。
以上數(shù)據(jù)說明%20OpenAI%20的商業(yè)化仍道阻且長,未來,只有提高用戶付費比率,到達一定水平,才能實現(xiàn)盈虧平衡,單獨的營收無法說明問題。
OpenAI%20與微軟%20"%20搶食%20"
商業(yè)模式跑通固然可喜,但問題也隨之而來。曾經(jīng)的%20"%20隱憂%20"%20直接被搬到了臺前,那就是與微軟之間微妙的關系。
需要明確的前提是,無論%20OpenAI%20與微軟度過了多么甜蜜的%20"%20蜜月期%20",這都是兩個獨立運營的機構和公司,雖然相較于收購或投資的關系二者的合作更為特殊,甚至納德拉不惜力排眾議,關停部分業(yè)務為%20OpenAI%20建設智算中心,但一旦%20OpenAI%20開始獨立商業(yè)化,就意味著二者要分同一塊蛋糕,也就避免不了戰(zhàn)爭和廝殺。
而與直面競爭不同的是,OpenAI%20與微軟,關系更為緊密,也更為復雜。
2019%20年,OpenAI%20從非營利性過渡到混合模式,其中一個名為%20OpenAI%20LP%20負責開放人工智能研究實驗室開發(fā)產(chǎn)品商業(yè)化。同年,微軟在該伙伴關系中投入%2010%20億美元,通過其%20Microsoft%20Azure%20AI%20超級計算技術,作為訓練%20GPT%20模型的基礎架構。而在%202022%20年,這種伙伴關系進一步加強,微軟向%20OpenAI%20投資%20100%20億美元。
(OpenAI 成立的營利性主體 OpenAI LP)
據(jù)一位了解雙方合作條款的人士稱,在 OpenAI 償還其第一批投資者后,微軟將獲得 75% 的利潤,直到其主要投資得到償還,之后將獲得 49% 的利潤,直到達到理論上限。同時,據(jù)知情人士向外媒爆料,從 2025 年左右開始,每年將利潤分享的上限提高 20%,而不是給利潤分享設置硬性上限 -- 基本上是他們的投資回報。據(jù)了解該交易的投資者說,微軟可以有效地擁有該公司超過三分之一的股份。
今年 3 月至今,光錐智能也向不少企業(yè)了解到,想要使用 ChatGPT 的能力,擺在面前的是兩條路:一是直接調(diào)用 OpenAI 的 API 接口,按 Token 使用數(shù)量向 OpenAI 付費;二是在 Azure 上,基于公有云算力使用 OpenAI 的服務,相較于前者,Azure 的服務更加安全,價格平齊的情況下,配套設施也更為完善,這也是微軟云的銷售人員一直強調(diào)的 " 差異性 "。
但通過調(diào)查來看,即便如此,仍然有一大部分企業(yè)選擇直接調(diào)取 API 服務,原因之一在于簡單方便,按需付費的模式對于個人開發(fā)者和中小型企業(yè)來說更為經(jīng)濟劃算,更重要的是,調(diào)用 API 和采買云服務的邏輯完全不同,前者開發(fā)者自己就能決定,而后者則需要向上審批匯報并考慮與業(yè)務的結合。
正如前文所說,在外界眼中,雙方是互補的,微軟向 OpenAI 提供資金、資源和技術支持,而 OpenAI 則助力微軟一躍再次成為最頂尖的科技巨頭,但這樣的局面,隨著 2023 年 OpenAI 的逐步商業(yè)化,也發(fā)生了改變。
今年六月,根據(jù)《The Information》,微軟的一份內(nèi)部文件指示 Azure 的銷售人員告訴客戶微軟能比 OpenAI 提供更多的服務;而 OpenAI 則在通過延遲授予微軟產(chǎn)品 API 訪問權限、暫緩提供最新模型等方式,進行防御。這是首次向外界展示了雙方之間出現(xiàn)的細微裂痕。
當投入到殘酷的市場化競爭中,雙方的利益沖突在所難免,一段銷售話術證明不了什么,背后的戰(zhàn)略才能真正說明問題。
比如今年 3 月份,OpenAI 在搶先與 Snap 和 Instacart 等公司簽約后,微軟云服務間隔了一周才公布了 ChatGPT 功能的預覽;GPT-4 語言模型發(fā)布后,同樣是 Duolingo 和 Stripe 等公司已經(jīng)直接向 OpenAI 付費之后,微軟的云服務才獲得了 GPT-4 的接入權。
技術掌握在 OpenAI 手里,它必須對微軟共享,但共享的時間、節(jié)點以及程度,卻沒有具體的說明和規(guī)定,OpenAI 欲利用這種 " 時間差 ",來搶奪一部分標桿客戶。
不客氣地說,OpenAI 如何處理好與微軟之間的關系,雙方劃定界限、制定標準、找尋合作方式和平衡點,一旦處理不慎,很有可能會是雙方共同的危機。
不過,商業(yè)世界里,沒有永遠的朋友,也沒有永遠的敵人,只有永遠的利益,在利益面前,聰明如 Altman 和納德拉一般的 " 鬼才 ",人們更期待他們?nèi)绾卧賱?chuàng)奇跡,而非落入 " 撕逼 " 的俗套里。
來源:光錐智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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