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節(jié)回家路上，飛豬、攜程們“殺熟”聲不斷？

　　文：互聯(lián)網江湖 作者：劉致呈

　　出行平臺大數據“殺熟”，你當你是《難忘今宵》啊，年年都來這么一出?

　　就在最近，曾被譽為人類歷史上規(guī)模最大的、周期性人口遷徙活動——春運，正式拉開了序幕。

　　但是就在大家搶票搶的不可開交的時候，一件沖上熱搜的“小事”，卻直接把不少買到票的和還沒到票的消費者們給整沉默了：

　　#飛豬被曝3人買同趟航班價格不同#

　　據網友爆料，其預訂的2月7日由河南鄭州飛往廣東珠海的航班CZ6489，三個不同手機、不同賬號搜索該航班顯示出不同價格：400元、481元和1330元，最高差價近千元……

　　好家伙，聽說過貨比三家的，但沒聽說過還要再貨比三個手機或賬號來買票的。果然，論賺錢、論讓簡單事情復雜化，還得看互聯(lián)網平臺們……

　　那么既然你不仁，就別怪消費者不義了。

　　很快，對飛豬大數據“殺熟”的口誅筆伐聲再一次響徹整個互聯(lián)網世界。

　　而恍惚間，不少消費者也有了種時空穿越的熟悉感。畢竟，從2018年到現(xiàn)在，每逢五一國慶和春節(jié)前后，買票訂酒店的“殺熟”劇情幾乎都會再上演一遍，而且參演主角也多是由“千年不變”的飛豬、攜程、同程旅行和去哪兒們輪番領銜上陣。

　　以至于現(xiàn)在，大數據殺熟幾乎快成了春節(jié)前的互聯(lián)網“嘮嗑”保留節(jié)目，年年吐槽，年年都要被強行喂上一坨，著實讓消費者們反感不已……

　　大數據“看人下菜碟”背后，誰在歧視消費者?

　　事實上，從2018年開始被廣泛關注，到現(xiàn)在，“大數據殺熟”對于絕大部分活躍在互聯(lián)網世界里的人們來說，已經不算是個陌生詞匯了。

　　甚至對于其“殺熟”套路也有了一定的認知。即包括不同賬號、不同手機設備在相同的時間節(jié)點下，去買同一個東西，價格間都可能存在著很大的差異。并且等級越高、使用時間越久的老會員用戶，還會被平臺重點“照顧”，買同樣的東西，價格反而會越貴。

　　主打的就是一個“看人下菜碟”，而且還是斷水流大師兄的那種“公平”地歧視所有人的操作，“我不是針對你，我是說在座各位的都是垃圾”。

　　比如針對此次的飛豬“殺熟”爭議，央廣網媒體曾嘗試用兩個不同的身份證購買同一時間、同一班次鄭州飛往其他地方的機票，確實發(fā)現(xiàn)機票價格總會有10元左右的差別。

　　對此，飛豬客服給的回復是，機票價格受銷售情況而實時變動，并不是飛豬自行調整。此外，飛豬平臺會根據用戶的消費記錄……會員等級不同，優(yōu)惠的力度就不同，飛豬不存在完全同一產品對同等級會員顯示不同價格的情況。另外，還有可能是手機、網速、系統(tǒng)更新、app版本不同等多個因素導致的。

　　但問題是，央廣網測試的兩個身份證都從未在飛豬上消費過。兩個身份證不僅有會員等級的差別，而且等級低的也確實比等級高的優(yōu)惠力度大。

　　這看得不少飛豬會員們是目瞪口呆，直呼“飛豬是懂薅羊毛的”“沒想到老會員把你捧心里，你卻把老會員踹溝里”……

　　事實上，不只是這一次，飛豬“殺熟”消費者的爭議黑歷史還有很多。比如2019年3月，北京消協(xié)就曾發(fā)布報告稱去哪兒網、飛豬等網站存在新老用戶價格不一致的現(xiàn)象;2020年10月19日，浙江省消保委通報了第三季度受理投訴情況分析，飛豬旅行因涉及“大數據殺熟”被點名;2022年3月1日，北京市消協(xié)再次點名飛豬旅行等平臺涉嫌“大數據殺熟”，平臺存在新、老用戶賬號同時購買同一商品或服務實際成交價不同現(xiàn)象……

　　那么在飛豬“滿身是泥”的情況下，攜程、同程們的市場表現(xiàn)怎么樣呢?

　　從目前來看，在“大數據殺熟”的質疑漩渦中，飛豬和攜程、同程們屬于是“大哥莫說二哥”，大家誰都不算干凈。

　　比如有媒體爆出，2023年3月，云南昆明林女士反映，稱自己和朋友通過“同程旅行”小程序準備購買昆明-柳州的機票，發(fā)現(xiàn)同一會員等級、同一時間顯示的同一航班價格差距大。

　　林女士介紹，自己手機上顯示的票價為675元，朋友手機上顯示的票價為240元，相差435元。“我們還看了往返的價格，我的顯示為1200元，朋友的才400元”，直接拉開了三倍差距……

　　再來看行業(yè)老大哥攜程，那算是“高級玩家”了。在買票這件事上，2022年8月，明星馬天宇直接在微博喊話@攜程旅行網，“你家數據殺熟有點惡心，明明三千多的票，點進去就變成六千多，最后變成一萬多。吃相太難看!”

　　當然，如果說對于機票價格的波動，攜程們還可以將其模糊解釋為，與航司采用的實時智能調艙系統(tǒng)有關。那么此前沖上熱搜的、被質疑給“酒店民宿悄悄改價”的兩頭吃爭議，就有些過于魔幻了。

　　據九派新聞消息，去年9月，浙江麗水的一家民宿老板發(fā)視頻稱，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，自家680元1天的客房在攜程平臺上被調整為國慶特價2780元。隨后，該民宿老板表示：已緊急下架，不然別人以為我們宰客!

　　而當九派新聞致電攜程客服后，對方表示平臺不會私自更改價格，只有商家和攜程與其對接的業(yè)務經理有權限修改價格。但后來又有媒體曝出，涉事平臺工作人員告訴民宿老板，系誤操作。

　　毫無疑問，這個“誤操作”非常有靈性，是業(yè)務經理誤操作，還是平臺操作?我們暫時不得而知。但是對此，作為最后默默買單的“倒霉”消費者們卻有話要說。

　　比如有網友直接評論“資本露出了血盆大口”。還有網友表示“吃完民宿老板，吃消費者，這錢賺得未免也太容易了，能不能給它上上難度啊?”

　　而最犀利的一條評論是這樣的，“這怎么刺激消費啊，這被中間商壓的白掏太多冤枉錢了”……

　　其實如果上升高度來看，在近年來刺激消費、拉動經濟內循環(huán)的宏觀背景下，此時此刻無視“大數據殺熟”監(jiān)管禁令、肆意放縱收割品牌商家和消費者們的互聯(lián)網OTA平臺們，確實有點像彼時彼刻互聯(lián)網反壟斷、整頓教培的爆發(fā)前夜，混亂而又畸形繁榮……

　　OTA們賣票的“黃牛藝術”，被12036祛魅了?

　　傳統(tǒng)OTA們的核心業(yè)務大致可以分為三塊：在線交通、住宿預訂和度假旅游。

　　其中，交通票務是較為標準化的產品，整體價格波動幅度偏小，且在正常情況下，每年的交通票務市場規(guī)模也很難出現(xiàn)大的下滑變動。

　　所以，在線交通也往往是OTA玩家們營收最大、最穩(wěn)定的核心業(yè)務。

　　比如攜程，其主要收入就來源于交通票務、住宿預訂、旅游度假和商旅管理四個板塊。天眼查APP顯示，2023年上半年攜程四大板塊分別實現(xiàn)收入89.7億元、77.65億元、11.08億元和10.29億元。

　　其中，僅交通票務一項就占據了總營收的47.53%。

　　不過，由于OTA玩家們在交通票務方面不掌握定價權，更多是作為中間商的存在，所以正常來說，掙的錢也多是微薄的票務差價和相關增值服務費。真正的盈利大頭還要看，通過交通票務引流后的具有極大差異性和利潤空間的住宿預訂產品。

　　但是看著龐大的“買票”流量，卻只能變現(xiàn)出白菜價，又著實讓人心有不甘。所以在這方面，攜程們似乎就動了其他的小心思。比如2017年，演員韓雪爆料，她在攜程多次發(fā)現(xiàn)并手動取消隱藏在訂票信息下的“預選保險款”，依然被套路，額外增加了38元酒店優(yōu)惠券。

　　另外不知從何時起，不少OTA平臺都上線了從“低速”到“光速”“全天專人搶票”“撿漏+候補雙通道搶票”的有償加速包搶票業(yè)務，算是又找到了一種變現(xiàn)手段。

　　但讓大多數人都意想不到的是，在去年9月，針對不少第三方購票平臺推出的火車票加速搶票的服務，12306方面明確表示：不會針對第三方軟件提前售票，加速包并無優(yōu)先購票權。

　　也就是說，OTA平臺們的加速包搶票操作，本質上就是低價買入、高價賣出的黃牛行為。并且相比于大數據殺熟的隱秘信息差，這波來自12306的無差別貼臉范圍攻擊，幾乎沒有給OTA平臺們留下太多可解釋的余地……

　　如此一來，又是大數據殺熟被質疑，又是有償加速搶票被“打假”，這幾乎等于是直接把攜程、飛豬們買票流量入口優(yōu)勢的左膀右臂給砍去了，并且后續(xù)的一系列負面影響還有很多。

　　比如一方面OTA們的“交通票務”增值服務規(guī)模和毛利率會受到一定的沖擊。

　　因為就像網友銳評的那樣“App候補到了，就有票，沒搶到就退錢，那無本萬利啊，還要我們開VIP”，加速包、VIP在一定程度上對于攜程們來說就相當于純利潤，而今一旦失去，OTA玩家們的交通業(yè)務板塊可能真就成了叫好不叫座的買賣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如果一部分買票人群因此而轉移至了12306和官方航司渠道，那么OTA玩家們不僅最撐場面的票務營收規(guī)模可能會受到影響，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后續(xù)高價值的住宿預訂和旅游度假的轉化路徑，利潤規(guī)模也或許會受此影響。

　　事實上，在互聯(lián)網江湖看來，即便大家一直喊著“狼來了”，但是為了便利買票，不少消費者最后可能還是會去攜程、飛豬等OTA平臺下單。只不過，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。在買票上被平臺坑一次、坑兩次，那么到了后續(xù)花費更大的酒店住宿或旅游景點門票上，消費者們還會沒有警惕心嗎?

　　大概率可能會變成，即便是寧愿費點事去找官方銷售渠道或者貨比三家，也很難再像過去那樣，對某個平臺從一而終了……

　　換而言之，現(xiàn)在的市場風向，其實是消費者們都在等一個更好的選擇。那么此時如果有平臺敢跳出來對消費者們下公平保證書，那么我想在當前已經趨于固化的在線旅游業(yè)格局，可能將會迅速迎來一場翻天覆地的大洗牌，而現(xiàn)在拋棄消費者們的玩家，屆時可能也將最先出局……